第457章 他分不清
他不甘心自己在顾晚看来只是唐希的影子。
更不甘心，明明是他的女人，现在和别的男人握着手，甚至让别的男人带她走。
他不甘心他活到三十年第一次那么认真对一个女人，到头来却成了有缘无份。
一句，她和唐希才是一个世界的人，一句，她爱的始终是她的初恋，就要把这近一年的感情否定吗？
不！
顾晚没有资格，他也没有资格！
“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们。”
成全？
心里的城墙一点一点坍塌，曾煜知道，顾晚今天是贴了心的要和他分手，不惜说出那些话来，但他曾煜什么时候是那种成全他人伤害自己的人？
不，从来不是。
那双眼睛里的火焰像是盛开的红玫瑰，滴血一般的妖治，看得顾晚心里一抖，缓缓的，就听他说，“顾晚，你是不是第一天认识我？”
他甚至还在笑着，那笑容，像是沾满了曼陀罗的毒一般。
唐希看着这一幕，眼皮直跳，心绪也变得十分的复杂。
一开始，他也想着替曾煜去隐瞒顾晚的身世，至少，在西藏回来开始查庄家唐家的事就有了这样的想法。
他也担心顾晚会难过，会受不了。
但是，比起顾晚的痛苦，他觉得，隐瞒的爱，不会长久。
顾晚和曾煜不应该是这样。
他们经历了很多，应该安稳的在一起。
这些事，说是顾晚的心结，说到底，不也是曾煜的心结吗？
他会患得患失，会愤怒他和顾晚的来往，那都是这个心结惹的祸事。
如果，心结解开了，这一切，也就自然而然的过去了。
这是顾晚和曾煜应该去经历的，而不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就能度过。
何况，他也一直在查当年的唐家为什么会被灭门，查他哥哥的死。
他迫切的想知道一切，不管付出任何代价，哪怕是他的生命，他也不会停止查下去。
他查到了，心里的喜悦也是没办法言说的。
所以，最理解顾晚的，怕就是同样的他了。
顾晚一直在查她外婆的死，又在查自己的身世，这根本就是另一个他。
那样的煎熬，他受不了，他相信，顾晚会更受不了。
之前他和顾晚被秦老板绑架，顾晚就是奔着身世去的，如果他不告诉她真相，很有可能，再有人利用她的身世来对付她。
这是他不想看到的，也是曾煜不想看到的。
看着曾煜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，失去挚爱的痛苦，他想，他所了解的滋味不会比他浅。
终于，他妥协了，反握住顾晚的手，看向曾煜，这个时候，一向清冷的他，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柔和，希望曾煜能听进去，“曾煜，你会明白，顾晚的选择，没有错。”
从顾晚知道真相到现在的变化，他清楚的感觉到，顾晚不想曾煜知道她已经知道真相。
宁愿‘背叛’曾煜，也不告诉他，她是知道真相才和他分开的。
为的，怕就是不想曾煜在曾贤那为难吧。
唐希是懂顾晚的，一直都是，他也知道顾晚做这个决定有多痛，也明白这样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。
所以，他开口了，也希望带着顾晚早点离开，多面对曾煜一分，对顾晚的伤害就越重。
“我听她自己说。”曾煜冷声，他不想去细细思考唐希这句话的寓意，他想听顾晚说。
他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，他知道，此刻的自己一定很吓人，但是，他没办法重新给顾晚温柔，那双眸子里全是冰冷和肃杀。
他看着顾晚，目不转睛，顾晚也同样看着他，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的害怕，半响，他听到她说，“我可能从来没有认识过你。”
呼吸骤然一沉，曾煜只觉得背脊都是冰凉的，他怎么不知道顾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。
果然，还是不能接受那么黑暗的他吗？
不能接受是不是？
阿六的事之后，她做的那些也让他白感动了。
她不是真心啊！
原来……
顾晚说完这句话，就死死的盯着曾煜，凉薄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，浑身的气息越来越冻人，像是直达心房一般，让她感觉到很难受，很寒冻。
不能接受他的黑暗吗？
曾煜的心越来越冷，似乎全身都没有任何温度。
看着顾晚的眸子变得冷血极了。
既然不能接受，那就让他变得更黑暗吧。
他和顾晚，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
从裤兜里掏出了他的短枪，果然就看到顾晚那惊惧的眼神，他没给她躲的时间，冰冷的枪口就直抵她心脏的位置。
顾晚一动也不敢动，她心里满是害怕。
以前，总是听曾煜说，要想离开他，得问他的枪答不答应。
她一直觉得，这句话只是吓唬她的。
但如今的曾煜，那如同死神的眼神，那浑身散发出的寒凉气息，那满是杀意的眉宇，顾晚忽然觉得，他从来不会给她开玩笑。
唐希冷冷的眯起了双眼，他没想到曾煜带了枪，也没想到，他竟然极端到得不到顾晚就杀了她，冷声，一字一句，“曾煜，你确定要在我面前拔枪杀人吗？”
曾煜怎么不懂，只要他杀了顾晚，唐希就能让他入狱。
想到上次当着邱浩森的面杀阿六的时候，是顾晚站了出来，她补上了一枪，后来还利用自己的生死去找邱浩森，他安全了。
而现在，再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顾晚，他忽然觉得，那个顾晚，已经不在了。
似乎是上次的事触动了他的心房，曾煜平静了许多，温和的问顾晚，“顾晚，我不止一次说过，背叛我会有什么下场。”
当然，那眉宇之间的杀肃没有减轻一分一毫。
“我知道，曾煜，我是顾清，以后，我也不会再骗自己了。”
这是顾晚的回答，如同万箭穿心一般，他终于尝试到什么是痛到窒息。
顾清呢……
是唐希的，不是他曾煜的顾晚。
他懂她的言下之意，怎么又会不懂呢？
为了离开他，连这些话都能说出来吗？
曾煜难受，顾晚又何尝不难受呢？
她看着他那双深邃又温和的眼睛，外面的阳光从玻璃窗户透进来，洒在他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，那么的柔和，艳丽。
果然啊，曾煜一直都是倾国倾城的那个男人。
只是，不再属于她。
如果他要开枪，那就开吧，她死了，或许就会真的忘记这些仇恨，抿唇，“如果你要开枪，那就动手吧。”
曾煜也看着顾晚，她微微逆着光，黑色的软发像是被太阳的光芒柔软了一般，成了栗色，那柔和的美，让他心悸，也让他无措。
居然，这么决绝！
他忽然间抓住了一个思绪。
仍然那么柔美的顾晚，怎么会不是他的晚儿呢？
她是知道真相了吗？
所以才要离开？可为什么又不给他说呢？
还是说，真如她所说，她爱的是唐希？
太真实了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很真实，他忽然觉得悲戚，他是太相信她了，相信到现在都分不清为什么，抿唇，“即使是死，也坚持要和唐希离开是吗？”
视线里，顾晚和唐希对视了一下，那一眼，竟让他觉得含情脉脉。
呼吸变得更加沉重，又听到顾晚那无情的声音在他耳边冰冷的响起，“开枪吧！”
随后，她闭上了眼。
一下、两下、三下……
一秒、两秒、三秒……
沉默，全是沉默。
曾煜的手在颤抖着，也只有顾晚闭眼的那一瞬间，他才能表现出来自己的懦弱。
面对她的离开，他是真的软弱极了。
手在剧烈颤抖着，他找不准顾晚心脏的位置。
他问自己，就算找准了，他真的舍得把这一辈子唯一深爱的女人杀了吗？
舍不得。
即使她真的背叛他，更何况，现在，他也不清楚顾晚究竟是知道真相之后才这样做，还是，正如她所说，对唐希的爱比他深。
他分不清。
但他真的舍不得下手，他宁愿给自己一枪，也舍不得让顾晚这个女人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，真的舍不得。
那一刻，心里有一个声音在给他说话。
放手吧，放弃吧……
她本来不属于你。
绑在身边一年，够了！真的够了！
放手吧……
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嚣着。
怎么能放手呢？
活是他的人，死是他的尸！
要跟别的男人走，即使知道真相了，也留下她那条命。
最后，脑子里的思想在斗争着，他看着顾晚眯着眼的模样，呼吸变得更加的窒息，他几乎找不到氧气。
那是他的晚儿……
他怎么舍得呢？
就算她真的爱上唐希了，他也得放手不是？
他就是自己受伤也舍不得伤她半分啊，从来都舍不得！
终于，他听到自己满是沙哑和轻蔑的声音响起，“杀你，只会脏了我的手。”
说完这句话，曾煜恢复了以往的他，那么冷漠，像是一个没有心的天神一般。
而唐希的心，也松了下来。
他本身也在赌，赌曾煜不会开枪，同时，神色也变得深了起来。
顾晚闭着眼，看不到曾煜的那复杂又纠结的神情，却全被他收尽了眼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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